唐朝一哥進行曲 前言 關山度若飛

秦皇和少

人生若夢，為歡幾何？更何況是一場春雨，一遇朝霞。

遠在甘肅天水，一個相貌傲然的人正行走在沙丘之中，遠處的一彎月牙形狀的湖泊引起了他的注意。他默默地穿過歲月的荒原，想象力宛如加上了翅膀。他靜悄悄地劃破夜裡的沙丘死一般的寧寂。

萬里赴戎機，關山度若飛。這裡是盛唐的關塞，中原人心中西域的起點。交織在此的還有那樓蘭少女的愛的情思。

願君多採擷，此物最相思。一顆混合著鹽味的水珠飛到了他的唇邊，一口飲盡。狂傲的沙丘安撫著他桀驁不從的心靈，妖嬈的曲線宛如他懷中愛女的翅膀。

他喃喃道：“我飛卿，此世此生，並不愛你。遙遠的駿馬草原，那裡才是我的摯愛。”

轟隆隆的聲音從他的耳邊傳來，那是歷史的迴響，是鐫刻在唐人心中的痕跡——安史之亂。

“安史未滅，何以家為？待到駕我長車，穿梭于崇山峻嶺之間。”他笑了，笑得如此艱難而勉強，還未飲酒，他的腦子還是清醒的，這天涯萬里，行不斷的愁思，這哀聲遍野，滅不了的誓言。

烏黑的夜空將他從想象中拉回現實。他低吟著遙遠的歌謠，在李世民父子創立唐朝之時，家家戶戶都知曉的那首歌謠，覺醒般的撞擊聲合著歌聲，一滴滴落下：

“山花從中山花漫，悠悠青水各綿長。長城不斷城外漢，憂從中來莫自絕。悄悄盈溪蘅蕪生，伐國士兮哀吾生。自此不覺愁緒滅，離離青草接春欣。”

溫暖的沙子隨著一卷西風悄然來臨，溫庭筠迎風解開了他的袍子，只剩一件單薄的白衫子。恰巧一個揚著駝鈴聲的商隊來了，這一位好奇的女子前來說，“請問你名叫什麽，家在哪裏？為何在此沒有女友依然寬衣？”

溫庭筠哈哈大笑，笑道：“溫——飛——卿，我在此朝拜你們的宗教。”

“朝拜？你要帶她們去哪裡？”

“飄到哪就去哪。”

“你走吧，我不忍做你的舊相識，我們之間無緣。”溫庭筠冷冷地更換了表情，把那女子一下子推開了去。“多情愁煞我，早生華發。”

鈴鈴響的駝鈴聲漸漸遠去了。溫庭筠不知怎的恍惚中失去了意識。他抓起地上的一把沉沙，任由他們在指尖飄去。他想道：

“故當年我在長安鄠郊，處處想唸著大漠的太陽。我拜會過的女子，她們是否還記得我的佳作，我的豪情？”

“我記得......”

這是誰，夢中突然的召喚？夢醒時分莊周夢蝶的打擊？大唐依舊笑春風，只是盛啟年華早已不再，尚存一口佳人之血，便也傾吐出來。

溫庭筠並沒有想到女人的模樣，他只是默默地走在回到旅館的途上，宛如一位獨行的僧侶。

一束火光燒遍遠方的草原，那是唐朝戍邊營里巡邏的信號，已經不早了。

“公子，該回家了。”烈焰一閃而過。

他走著走著，如同飄動的桃蕊散失在了沒有雨滴的空氣中，只是心在江南。

“此地別燕丹，壯士發衝冠。”落地的衣袍一點又一點，埋葬在了昔日的夢魂裡。